星期五下午,
一個人在超大公園散步,
看到好多因為前一陣子回溫又降溫,
而變成冰人的雪人。
它們就像冰雕一樣堅固,
感覺整個冬天都不會消失不見,
上面這是整趟兩小時的路程中,
我最愛的雪人。
我最愛的雪人。
想了很久,
該怎麼打這篇文章,
最後還是決定要不顧一切的就打下去了,
雖然我的腦袋現在根本一點用都沒有,
只能打出一些好像也沒有什麼邏輯的句子,
但我相信我會一如往常的一邊打一邊搞清楚自己的想法的。
一直以來都很想把這首歌拿來用在他身上,
現在我終於幫它找到一篇文章了。
如果我還有機會的話,
或許歌詞真的能幫我說一些我想說的話吧!
和他在一起的感覺是無可比擬的,
因為我從未把他當成情人的角色來對待,
從我們見到面的第一眼開始,
他就馴養了我,
成為我的主人。
而這整件事情之於我,
就像初生鴨子的印痕作用一樣,
根本已經可以算是unconditional love的範疇了。
我也從他口中收集到了俄文所有的(總共四種)"小貓咪",
回想起來,
這真的是一個寵物對主人盲目而強烈的愛啊!!!
但在彼得堡最冷的冬天來臨之前,
他決定要拋棄我,
讓我成為在雪地裡莽撞踉蹌的流浪貓。
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起那些完美的、
令人呼吸困難的瞬間。
令人呼吸困難的瞬間。
他會一而再、再而三的告訴我,
我是他的;
我是他的;
告訴我能出現在他的生命裡真的太棒了;
告訴我如果我繼續在這裡唸書他會很開心。
他說他會永遠控制我,
也讓我像集郵一樣收集俄文裡所有能表達喜歡跟愛的動詞。
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自己寵愛的小女兒一樣,
而且每次每次每次都會讓我坐在他的大腿上。
但是我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,
因為他把我丟掉了。
我把我的整個生命送給他,
連呼吸的權力都變成一種福利,
他先是珍惜的捧在胸口,
然後就把它還給我了。
我只能希望,
在將來的某一天,
這些小小的回憶可以讓我覺得開心,
而不是痛苦和難過。
即便到現在,
我還是感謝他用字的選擇,
無論如何,
他希望我能自由並感受生命,
而不是全心全意的想著他。
或許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好聽話和甜美的幻像,
但是我好想要好想要相信他,
我知道體面的俄國人否認與欺騙有關行為的一切價值,
而他說任何人在想成為主動之前,
都應該先成為體面的人,
都應該先成為體面的人,
所以我選擇相信他從來未曾欺騙過我,
這只是俄羅斯男人對於承諾和身體力行的另一個斷面,
如此而已。
星期四晚上收到信的那一刻,
礙於討人厭的室友就在我身邊,
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的我只好默默的在體感-18度的時候,
全副武裝的出門走走,
希望能在只有我的地方好好思考。
但是住在北國的缺點就是,
室外根本冷到除了好冷跟不要在冰上滑倒之外,
沒有辦法產生任何有意義的想法,
只能在拍了一張毫無內容的照片後,
悲慘的走回蘇聯舊公寓般的宿舍,
不顧一切的大哭,
哭到不能呼吸。
隔天下午,
失去理智的決定要去他地鐵站附近的公園散步,
走出地鐵站,
只敢遠遠的看向他的方向,
在一個什麼都看不到的地方拍下對我而言很珍貴很珍貴的照片。
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要遇到他,
我根本超害怕遇到他,
只是想要有一種好像跟他比較接近的感覺,
想要跟他分享腳下土地的名字,
一種站在同一區就站在一起的錯覺。
就像我無法克制的回顧Munch心得一樣難以理解,
看著那些文字,
就好像他還坐在我身邊一樣,
耐心的聽我用破俄文盡力的翻出每一句話,
而我的身體可以逃避般的自我催眠,
回想起他的手、他的嘴唇和他的眼神與它相觸的柔軟觸感。
我想要永遠記得,
他那天在把我吻到無法思考之後,
溫柔的抱住我的那一雙手。
天空飄著細細的雪,
不像我的初雪那麼溼、那麼碎,
但是還是彼得堡特有的雪,
儘管不是他喜歡的雪,
之於我,
這就是他的雪。
就是在這個公園裡,
遇到了可愛的雪人們,
它們站在維持它們生命的寒風中,
露出在上次雪融後變得歪斜的微笑。
不知道對他們而言,
如此確切的知道自己的生命何時會結束,
是不是一件驚悚的事情?
我最喜歡的雪人不見的那隻眼睛,
會不會就是上次雪融的時候被它哭掉的?
因為它好害怕好害怕,
春天明明就還沒有到,
它的生命卻已經開始從它的皮膚表面往下滑落,
而它孤立無援的站在一片與它一起融化的雪地中,
不知道迎向他的是讓它變堅固的下一陣嚴寒,
還是真正的死亡。
而我無法停止難過,
這樣的情緒像是我的影子,
在這短暫的一刻,
它定義了我的整個存在,
如果我屏住呼吸,
就可以感受到它藏在我的每一下心跳裡,
很用力很用力的敲打我的胸腔,
而我只能殘酷的繼續囚禁它,
因為我需要我的心跳。
我知道在將來的某一天,
我可以再度誠實的說出"我很好",
儘管現在看來遙遙無期,
但我相信那一天將會到來。
就實際層面來說,
我不會有事的,
只是我的雪人在一月底就提早融化了,
如此而已。
艾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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