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he Stars

什麼是身為一個宿命論者的重量？

對宿命論者而言，

改寫命運究竟真的是改寫命運，

還是一切的改變早已寫進星空，

而那看似遭到扭轉的命運，

其實就是本來的命運呢？

　　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時，你與我很幸運的得到電影院最後一排與世隔絕的座位。我依偎在你懷裡，看完了整齣電影。若要說電影有什麼特別令人難忘的地方，其實印象已經模糊，因為任何的劇情轉折，都比不上你攬住我的手臂和玩弄我髮梢的指尖，還有你一一放入我口中的爆米花，以及在轉場換幕時讓人無心顧及電影的熱烈親吻。

　　我們一起看過不少影片，而這電影之所以能深深烙印於我腦海深處，就是因為這首讓我心底一凜的歌。我們看這部電影時，我心知你即將離去，儘管對於離去的確切日期只有模糊的概念。即將結束的幸福，總最令人難以割捨。如果可以，我也想要有個機會可以改寫命運，但是無論是彼時還是如今，我都不用告訴你，因為你都知道。

　　你離開之後，我有段時間非常質疑你的決定。不是離開的決定──因為我知道這個決定不是你或我想要就可以改變的──而是你抽離的決定。儘管你偶爾會透露一點對未來共同生活的想像，但你都必須以「不要抱太高的期望，我不希望最後如果事情不如預期，妳會很失望」作結。

　　然後我就會開始想，為什麼最後事情會「不如預期」？難道你不是唯一一個會造成「不如預期」這種局面的變數嗎？接著便一直不停地在各種可能發生的未來間鑽牛角尖，想著如果未來沒有你，我到底還剩下什麼？並不是說你的重要性足以定義我人生的意義，但是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跟你嘗試一段沒有時間限制的關係，想要知道如果沒有結束的必要，我們是不是能走得下去，就算我必須因此改變我現在的人生，拋下一切跑到地球的另一端去，我仍然執著不已。畢竟跑到地球的另一端本來就在我的人生計劃中，為了什麼理由而去什麼地方，顯得像是命運送給我的小小變數，只是修正我未來方向的小小指標。

　　很久很久以前，我聽過一個說法，就是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六千個絕對適合自己的對象，也就是你有能力愛上並願意與之共度一生的對象。乍看之下，六千似乎很龐大，但是若考量到地點、年齡和所有會影響到人類擇偶的現實因素，六千其實是個小到不行的數字，若是人生中能遇到一個，就已經算是得來不易的奇蹟。而我會如此執著於你，就是因為我覺得你有可能是我的六千人之一。我不知道你的經驗究竟曾經教過你什麼，但我擁有過的心碎已經足以讓我知道，遇到一個合得來的對象的時候，說什麼也不應該輕易放棄。

　　而且，事實上，就像你說過的，在我們一起去植物園那天稍晚，你就讓我成為了你的。無論從那天之後我們兩人之間發生了多少事情，曾經擁有的東西都不會改變，你可以對我冷淡或刻意疏遠我，但是在那短暫而美好的時光裡，我無庸置疑地屬於你，而你也為此驕傲無比。

　　我仍然受到了傷害，儘管你不是有意為之，但你的離去是一道劃開我心口的刀，刀尖隱指著我絕對的無助和脆弱──彷彿我錯在愛上你、錯在身於此時此地──但我若非身於此時此地，我們也不會相遇；若我沒有愛上你，便無法贈予你那令你無比著迷的臣服。正因如此，我錯得徹底，然而這樣的錯誤對我們而言卻又不可或缺。或許我就是你的演算法裡面那一個令你頭痛無比的錯誤，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。

　　最後，你的離去讓我理解到了我對亞歷山大曾經並仍然持續造成的傷害，無論我和他的關係曾經多麼強烈地令我感到窒息，我憐憫他，或許正因我無法像你一樣體面正直：你知道你即將離去，因此你從未要求我愛你；儘管當初的我知道我即將離去，我仍然要求他愛我。認識他的時候，我還是個孩子，他的殘暴讓我成長並將我推向你的溫柔，當時我不知道的只有，溫柔其實也會令人溺斃，而我就這麼自願溺死在你的溫柔裡。


『妳的感情生活過得怎麼樣？』

「欸我現在沒有感情生活。男朋友離開臺灣了」

『那麼
『或許妳可以回到我身邊了？』

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……這個分離讓我深受　
煎熬，也讓我想到或許沒有打算久留卻建　
立關係或許很不好。不知道那時候我離開　
俄羅斯是否傷害了您，但當時的我曾經如　
此愛您、如此痛苦以至於無法考量到您的　
感受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」

『我到現在還愛著妳
『而且一點也不在乎妳犯過什麼錯
『我會等妳』

『妳目前有打算要來彼得堡嗎？』

「目前沒有打算要去彼得堡　

「我已經學了幾個月的語言，還是想要去那　
裡找工作。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

「這想必也算是在做蠢事吧」

『明白了
『妳還愛著他。』

「對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(　

「原諒我吧」

『沒有什麼需要原諒的
『愛是一件好事，我知道妳能夠真心去愛也
　不生妳的氣，甚至很開心妳能再次感受到
　這種情緒。
『聽從妳內心的聲音吧。那是個不錯的國家。
　希望他也愛著妳。』


　　而我無法想像倘若你對我說同樣的故事，我會崩潰到什麼境地。或許他的心也隨著我的一字一句逐漸坍方崩塌，但除了憐憫，我沒有餘力分給他其他心緒。然而，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希望你哪一天開始憐憫我──愛情是如此地專橫與自私，深陷其中的人只想要對方的愛，其他感覺都毫無必要且一文不值。

　　那麼我說，或許還是半消極半積極地來相信命運吧！也不一定要是命運，只要選擇一種未來來相信。如果你也相信我相信的這個未來，那它實現的機率或許會比原本高那麼一些些，我所要求的就只有這樣的差別而已。

　　或許這麼做真的很蠢，就像想要把整個花園的白玫瑰都漆成紅色的紅心皇后。倘若我想要把白玫瑰漆成藍色，就必須跟時間賽跑，把握在第一朵藍玫瑰凋謝與下一朵白玫瑰綻放之前的一點點時間，讓你就著星光，找到我的花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