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oming Undone

新的一年又過去了，

今年之所以沒有像去年一樣，

在生日當天就po文，

雖然跟莫名的很堅持自己的發文區間有關，

(跟我不熟的人可能會覺得這是什麼鳥理由 XD

但我真的會堅持一堆莫名的小事 @@)

有一部分也是因為，

我想要在得到了其他人的祝福、

和人們一起吃飯或慶祝過了之後，

再來統整我對這一整年的感覺。

或許就像我對自己的看法一樣，

我對很多事情其實頗缺乏應該要有的感覺，

在過生日之前都不覺得生日是有多麼大了不起的事情，

直到結束之後，

感受到大家都在我身邊，

願意花時間花心力約我吃飯、幫我慶生、

去挑禮物、寫卡片、打電話、傳簡訊、

或甚至只是一個fb小小的留言，

才會覺得這是個值得高興的日子，

然後真心的因為感謝而覺得很開心。

其實最想要的不是卡片或禮物，

只是那一份對方甚至願意為了我在數年前的今天，

很剛好(?!)的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而特別關注我的那一份心。

對很缺乏安全感的人來說，

我們只是想要在各個面向得到其他人的肯定，

任何形式的肯定對我們而言都彌足珍貴。

這是令我十分感慨的一年，

因為發生了太多事情、

學到了太多教訓、

成長了太多，

讓我覺得這一年根本過得像五年一樣，

以五倍的速度在學習、

以五倍的速度在長大。

直到生日的前一天，

在去上班的路上，

坐在公車上因為聽歌而淚流不止，

我才驚覺到，

這一年來，

我把多少的壓力和不愉快扛上自己的肩膀，

像阿特拉斯一樣，

一放鬆就會帶來世界末日，

所以很用力的撐著，

試圖用那一丁點力氣頂住整個天空。

或許一開始的我只是想要假裝自己過得很快樂，

而這樣的假裝必須要能騙過所有的人，

才能勉強騙過自己。

我只確切的知道，

現在的我，

過得比四五個月前快樂得多，

但那又如何？

這到底不是我理想的生活。

壓力像超凡人的擠壓術一樣，

來自四面八方，

幾乎要讓我窒息。

家庭壓力、課業壓力、經濟壓力、時間壓力，

它們是其中四隻最兇狠的大怪獸，

而且還會互相攻擊，

我想要用不帶罪惡感的心情，

加倍努力的唸好書，

如期賺到自費出國交換的錢，

然後甚至還有時間可以寫東西。

怎麼看都覺得我太貪心，

但是我卻無法割捨其中任何一樣，

只好把睡眠時間切割給它們，

卻導致身體越來越差，

然後新的壓力就又出現了。

而必須假裝快樂的自己，

又該把這些壓力倒到哪裡？

有時候只是因為疲憊而想要大哭一場，

但是面對真心對自己好的朋友們的時候，

卻總是打消原本的念頭而選擇大笑，

因為好像沒有其他人理所當然的要替我分擔我的壓力。

我只是需要一個真的知道我的掙扎、

能看出我心裡小戰場的人，

溫柔的把我攬入懷裡，

告訴我說我並沒有做出什麼錯誤的選擇，

告訴我說我是對的，

或甚至說我其實大錯特錯也沒有關係，

因為擔心自己錯了卻毫不知情，

其實也是一個很大的壓力。

從開學到現在，

要不要繼續打工一直是個掙扎。

或許我一直都知道，

自己的體力沒有很適合這個工作，

畢竟身體狀況一直是我很大的一個問題，

無論我怎麼逃避，

它還是在那裡。

但是工作的地方又有我無法放棄的東西，

雖然疲憊，

可是那是一個讓人感到快樂的地方，

一個大家可以一起大笑一起咒罵、

一起在上了超爆久的班之後一起去大吃、

一起狂說"臉歪"和"BJ"的地方。

一個所有人抱怨不已卻還是離不開的地方，

一個我喜歡大家、大家也喜歡我的地方。

就算沒有經濟壓力，

這個地方也很難讓人放棄。

但是不放棄打工就得看著時間在我眼前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。

我對自己的時間還有很多規劃，

例如我對寫作的迫切需求。

當我的腦袋裡塞了太多東西卻沒有辦法把它們整理出來，

對我來說是很痛苦的，

我會無時無刻都在想這些錯縱複雜的人物和劇情，

卻沒有時間讓它們乖乖排好隊，

整齊的出現在大家眼前。

我只知道我必須不停的寫作，

因為指尖敲擊鍵盤的節奏之於我，

就像穩定而無法中斷的心跳，

沒有它們的我，

就如同行屍走肉。

而時間的推移也意味著不可逆的成長，

意味著不久後的將來我將永遠離開學校，

脫離學生的身分。

到時候，

再也沒有人會輕易原諒我的過錯，

做錯事情，

已經不再是成績單上一個令人擰眉的分數就可以解決的了。

好像有很多人都認為，

這個年紀該為自己的未來負起責任了，

似乎那將近三個月的暑假一過，

我們就該突然長大，

然後很明確的訂出自己未來的目標，

把人生畫成一張完美的地圖，

毫不猶豫的去實踐。

但其實只不過大了幾個月的我們還是一樣茫然，

而且長越大越茫然，

小時候腦中的"未來"已經近在眼前，

再也不是隨便說出一個夢想，

讓大人們笑得很開心，

就可以解決的問題了。

倒也不是說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，

就是因為太清楚了，

這樣不現實的未來才令人恐慌。

只要堅定的走上自己想要的道路，

就可以確定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餓死在路邊，

這樣的未來實在不敢讓人承認，

自己的確擁有一個夢想。

但我想這些恐慌也是成長必須付出的代價吧！

如果成長不伴隨這樣的痛苦，

那大人們又怎麼會不勝唏噓的指出孩童們的無憂無慮呢？

其實我好像也不用抱怨過去的兩年，

我把時間花在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事情上面，

因為如果沒有這兩年的經驗，

我不會成長這麼多；

如果沒有這些心痛和悔恨，

我不會知道我真正想要和需要的是什麼。

儘管現在的自己過著非人的日子，

但有些時候還是非常快樂的。

非常感謝大家又陪我走過了新的一年，

無論是讓我痛苦還是讓我快樂的人，

都給了我好多珍貴的回憶和經驗，

這些東西我去哪裡用多少錢都換不到。

就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，

我小小聲的說"啊我長大了'"，

南瓜馬車不見了，

但是我也因而明瞭，

長大就意味著，

有時候，

我必須學會自己走路回家。

我不會留下玻璃鞋，

因為我知道，

童話故事不是我想要的幸福快樂。

艾若